奥黛-曼妙多姿的越南版“旗袍”
2006年11月17日至19日,亚太经济合作组织(APEC)第十四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在越南首都河内举行,亚太会议有一个传统,会前各国领导人将身穿由举办国所提供的“民族服饰”或是纪念衣物进行合影留念。不过这一传统在2010年被日本打破,至此该传统渐渐被打破。
身穿奥黛的各国领导人
越南河内举行的会议中,各国领导人身穿奥黛。奥黛在越南语中的意思是长衣、长袄。不过由于奥黛本来是越南女性的传统服装,而与会领导人中,18名是男性,因此设计师专门对“奥黛”长衫略作改造。由于会议的重要性,越南奥黛也被世界所知晓。作为越南传统的民族服饰,奥黛如今在越南的地位是非常重要,越南规定初高中女学生必须以奥黛作为校服,如今在越南行走在路上的都是衣袂飘飘的白色奥黛。乍一看,跟中国旗袍非常相像。
民国旗袍女子
奥黛起源于越南前朝阮朝,1802年6月1日阮朝开国皇帝阮福映建元嘉隆,随后从顺化出发,挥军北上灭掉西山朝,统一越南,建立阮朝。嘉隆五年五月十二日(1806年6月28日),阮福映正式称帝。阮朝建立以后,阮朝皇帝北上恢复了同清朝的宗藩关系,清朝嘉庆皇帝由于不认可阮朝所定国名“南越”,钦此“越南”为阮朝国名。该名字一直被越南认可,使用至今。
阮朝无论是在政治上,还是文化经济上都依赖于清政府。而这一段时期,对于奥黛的发展尤为重要,基本可以说将奥黛的主要特点都流传了下来。
越南南北朝政权
在越南南北朝时期的南广国,皇宫贵族多模仿汉服的交领衣。南广国皇帝非常钟爱这种款式的衣服,还下令宫中无论男女都要穿长裤和前面有按钮的长衫。这便是越南奥黛的开端。当时的文人给他取了一个越南语名字:“áo dài”。这种款式的衣服当时还只流传于宫中,对于贫穷的农民来说,显得非常不方便。普通农妇依旧穿着衬衫或者大衣短裙,这种穿着便于她们劳作。
到了阮朝时期,阮朝皇室大量学习明清服饰传统。特别是明朝服饰对阮朝的影响非常大。阮朝开始穿明清时期汉族的长袍和裤子。他们学习汉服样式,将几块布料组成造成新的衣服,包括纵横汉服历史的裙和裳。20世纪20年代的越南长袄又在原有的中国款式上加入了贴身且紧凑的褶裥。裙和裳成为民众普遍的穿着,直到阮朝政府开始大量强制性的推行汉族式的裤子和长袍,才渐渐消失。而由于长袍对于作战不便,阮朝政府又参考了大量的中国汉唐明时期的服饰,他们创新性的融合汉族服饰创造出了军服。
越南古代皇帝
公元1744年,当时尊儒的皇帝阮服淳倡导女性穿着钮扣式上衣与裤装,之后的皇帝则下令禁止女性穿裙子,于是裤装开始在上层阶级流行起来,同时也采用满清国旗袍领的设计,从颈部、腋下沿着肋骨开襟以便穿脱,这就是越南奥黛的早期形式。
到了19世纪越南奥黛的形式变成了五身袄,这种款式双摆在前面和后面缝合,主前摆下面又藏着“小摆”。双摆在两侧开衩,这点在后期的长袄中得到保留。相较于现代长袄,它的前后摆更宽更松更短。领子比较高,有纽扣,类似于现代长袄。女性穿衣服时不扣纽,会露出打底的肚兜。
Le Mur奥黛
而具有现代意义的奥黛最早出现在1921年的巴黎时装周上。当时的越南女性不少受到西方思潮的影响开始大量学习新知识。当时在越南河内大量的美术高等院校创办,成为越南女性学习的地方。有不少画家为了振兴民族传统服饰,纷纷投身于革新奥黛。为了更适合现代人穿着,Le Mur(越南名叫吉祥)结合巴黎时装周的理念,设计出了衣袖蓬松新奥黛款式。这种款式不仅结合了四襟交领衣,还充分利用了西方式的潮流款式。这种样式的奥黛被人叫做“Le Mur”奥黛。
身穿奥黛的骑自行车少女
后来画家黎普改进了Le Mur奥黛,结合了Le Mur奥黛与四襟交领衣的新式服饰,将领口到腋下这部分改采45度的插肩袖设计,可避免手臂活动时产生的绉折,同时也在长裤部分做了贴臀、宽管的斜边剪裁设计,这种改造非常接近今天的奥黛。黎普奥黛仍然保留了原来的式样,受到越南妇女的喜爱,并在许多时期穿着。早在17世纪就已经出现了四襟交领衣,由于越南不断南下发展等历史原因,南北出现两种服装的发展趋势。北方妇女穿黑色长裙,白色或者鹅黄肚兜,彩绸带。南方妇女穿黑领裙,衣角离地约20cm。
1954年南北越分而治之,由于长期的动荡不安,北越奥黛进入灰色期。而南方奥黛由于受到美国影响,无领奥黛成为当时潮流。这种奥黛被称为“瑈夫人”奥黛。由于当时的吴廷瑈第一夫人陈丽春作风强硬厉害,以瑈夫人的称号闻名西方,这种由她设计而成的奥黛便被称为“瑈夫人”奥黛。露颈式奥黛,衣颈向心脏深处切割,露出脖子和一部分肩膀。这种奥黛露颈,凭借叛逆传统和当时社会的淳风美俗受到强烈反响,今天露颈式奥黛又因为轻盈,适应热带气候而很受欢迎。
瑈夫人
到了1975年,北越解放南方,南北统一之后,奥黛几乎消失殆尽,因为越共认为奥黛代表当年南越的资本主义、布尔乔亚与邪恶美帝国主义,而且不符合劳动人民的穿著,只允许在少数场合例如婚礼时才能穿。
直到1986越南“革新开放”以后,越南政府才开始重新提倡奥黛,奥黛因此才再度流行起来,并成为越南女性公务人员、旅馆接待、新闻主播、航空公司空姐以及高中女生的标准制服。其实早在1917年越南顺化高中就提倡当时的女学生以奥黛为校服。
奥黛婚纱
随着民族意识的不断增强,越南政府不再因为政治原因扼住奥黛的发展,奥黛迎来了大量的普及。越南政府鼓励妇女在正式场合穿著国服。春节时越南人普遍穿红色的,丧礼穿黑色,婚礼以粉色为最佳。大中院校的女子校服定为白色国服,以象征少女的纯洁(所以在胡志明市街道上,时有遇到穿著传统服装的竟然都是女学生,一到上学或放学的时间,街道上成群的白色“奥黛”晃动着,十分醒目)而在她们结业典礼时则可换上色彩鲜艳的国服意味着她们的成熟,和和服有些相似。越南航空公司空姐的工作服也被设计成“奥黛”的样式。一般情况下,中年妇女穿深色国服较合适,少女则为浅色或白色为主。虽然他们的男国服奥黛特色不太鲜明,和“唐装”几乎一样,但依然受到了大量中年男性的喜爱,足以见得他们对自己传统服饰的重视。不过现在年轻一代男性已经不再穿着长袄奥黛。
现代化不断进程的越南,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了传统奥黛的变迁,更适合现代意义的现代奥黛大量出现,适合现在越南人的审美观念。到2016年底,现代长袄衍生了数百种款式,受大众欢迎。衣领、袖子或前后摆长度有所修改。此外,现代人倾向于长袄配裙裤和短裙,而不是配裤子。变更的不只是设计,人们还用不同的布料制作长袄,例如丝绸、锦织物或薄纱织物。
斗笠与奥黛
伴随着现代长袄的浪潮,批评接踵而至。很多传统越南人认为需要在长袄中保留了传统价值。例如越南设计师德雄先生就认为:“我坚信现代长袄不属于越南。如果我们继续倡导现代长袄的潮流,传统长袄就会被埋汰......”尽管如此,越南青少年仍青睐现代长袄。曾经头戴斗笠和身穿奥黛的越南人正在渐渐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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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文献:
·《嘉庆重修一统志》
·《大南实录》
·《大南实录清越关系史料汇编》
·《在“Hoa Hau Ao Dai”比赛中通过壮观来记住“国家”:女性与越南女性政治》
·《越南奥黛》
·《越南南北对峙》
·维基百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