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纯如自杀是被《南京大屠杀》害的?生前留下的3张字条说了原因
1997年,《南京大屠杀》在美国出版,很快成为纽约时报的年度畅销书,28岁的张纯如成为新锐作家榜上一颗耀眼的新星。可是,她却在2004年11月自杀了。很多人觉得和这本书有关。事实上,她自杀前留下的3张字条更有深意。
张纯如祖籍在江苏淮安,祖父曾在国民政府任职,外祖父是抗日将领。父母从台湾大学毕业后,到美国读博士,定居在了美国。
张纯如出生在美国,是典型的亚裔二代,她遗传了父母的理工科基因,起初,在伊利诺伊大学读计算机,大三那年,她追随内心的理想,转到了新闻专业。
毕业后,她成了一名专业记者。1991年,她结婚定居到南加州,过着平静的生活。
转折发生在1994年,一个朋友告诉她,他们做了一部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纪录片,但发行遇到了资金困难。
南京大屠杀这五个字,对张纯如而言,一点都陌生。从小,父母就给她讲过很多,父母在那个战乱的年代,幸免于难,没有亲眼见过南京大屠杀,但经常会听上一代人讲到。这些口口相传的故事也再次传到了张纯如的耳朵。
父母有幸移民美国安居乐业,但他们希望孩子知道曾经的历史,不要忘记过去的苦难。
在幼小的张纯如心里,南京大屠杀代表一种无法言说的邪恶。
朋友的遭遇,再次激起了她隐藏心底的秘密。曾经,她很想知道这种邪恶哪些是真的,哪些是传说,但是翻遍了图书馆,都没有找到相应的资料。
现在,她只想去亲身验证这个邪恶。
1995年,张纯如辞职成了一名自由撰稿人,为了这段历史,她飞到南京、台湾实地走访。
大屠杀幸存者的描述,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。很多次,她面对资料,泪流满面,仿佛自己是从那场事件中穿越而来的幸运儿。
1997年,南京大屠杀在美国出版,引起了全世界对这段历史的重新审视。
张纯如应邀到各地演讲,和美国驻日大使论辩。但成功的背后,她也多次遭到了右翼分子的威胁。
2003年,张纯如出版了《美国华人》,2004年,她准备写作一本新书,主题是日军对美菲联军的暴行,但就在这一年的8月,她就在路易斯维尔市被诊断为应激性精神病。
医生和她的家人都认为,她患上这种病和长期睡眠不足、精神紧张有很大关系,药物副作用开始显现了。
在生命的最后关头,张纯如曾写道:你们最好记住那个曾经的我——那个作为畅销书作家如日中天的我——而非那个从路易斯维尔市回来后变得失魂落魄的我。
由此可见,她是乐意成为畅销书作家的,《南京大屠杀》这本书和她后来的自杀并没有直接因果关系。
张纯如去世后,她的母亲在回忆录中写道:她的去世和药物有很大关系。她的丈夫则认为,和她的工作有关。
那么,张纯如去世前的3张字条究竟写了什么?
第一张字条写于11月8日,大意是“我承诺起床会按时服药、散步、到父母家,不会伤害自己,不会看那些自杀的网站”,
第二张字条大意是“你们最好记住那个曾经的我——那个作为畅销书作家如日中天的我——而非那个从路易斯维尔市回来后变得失魂落魄的我。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困难,这种焦虑堪比淹没在开阔的海洋中”
第三张字条:我来路易斯维尔市前几天,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总觉得有人想害我。我被扣押在诺顿医院是当局想破坏我的名声。
第一张字条满满的求生欲,第二张字条明显变得焦虑,第三张字条看起来像是迫害妄想症,也是严重抑郁症、精神疾病的典型症状。
而她说被扣押在诺顿医院,是因为在路易斯维尔市发病后,被送到诺顿医院。警方检查资料显示,她在自杀前服用了控制情绪的精神药物。
综合这些资料来看,张纯如母亲的说法是可信的,她从确诊到离世,仅仅3个月时间,和服用的药物有很大关系。
那么,她为什么会患上这种病?
丈夫认为,和她的工作有关。
首当其冲是工作压力。
采访中,她多次带病工作 ,写作时,为了再现真实的场景,她要把大量暴行照片贴在墙上,每天都沉浸在悲伤和压抑中。
成名后,应邀演讲签售,许多“二战”受害者向她倾诉。她曾经和母亲讲到,每次听完这些故事,觉得精神和情绪都耗空了。
有时候,她还要饱受右翼分子的恐吓,饱受精神压力。
其次是经济压力。
1995年,她辞职成了自由撰稿人。南京大屠杀是她的第二本书,写作这本书时,她依靠柯林斯出版社预付的6万美元度日,但这些费用并不足以支撑实地调研的费用。据记载,她每次采访幸存者,都会给他们一些钱。
丈夫说,她的写作生意都是赔本生意。母亲张盈盈也曾说:纯如的打印机打印的文字,几乎无法阅读,需要买一台新的,但她没有时间,也或许没有钱,承受着时间和财务的双重压力,日子不好过。
南京大屠杀的热销,纯如在经济上平稳了一段时间,但她的好友戴尔回忆,当时,纯如还是很担心破产,想搬到不收营业税的内华达州。
儿子的自闭症或许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她热爱工作,也试图在工作和家庭中找到平衡,因为担心孩子成为拖油瓶,一直拖到2001年才考虑生孩子。
可是医生告诉她,夫妇俩的免疫系统相互排斥,要生育就要接受免疫治疗,要么就请人代孕。最终,张纯如选择了代孕。
2002年,儿子的出生曾带给她短暂的幸福,但很快,她就回归职场,直到有一天,她回家发现儿子会走路了,顿时心生愧疚,觉得自己没有花时间陪伴儿子。
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,儿子3岁被查出了自闭症,这个打击再次让她陷入深深的自责,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。这和她一贯要强不服输的性格发生严重冲突。
好友鲍拉回忆,11月3日,纯如打电话诉苦:“患上抑郁症都是外部原因造成的,但别人都说是她自身内部原因造成的”,11月4日,纯如曾给她打电话,不停地说“我有愧于儿子”,沉默了几分钟,突然又问鲍拉是否希望灯光熄灭。
9号,纯如独自开车到偏僻处,熄灭了自己的灯光。
她离开了,可是她用生命写作的《南京大屠杀》几度热销。铺天盖地的舆论都认为是这本书压垮了她。
不可否认,这本书的价值是史无前例的,可是,作为自由撰稿人,这么艰辛,为什么她在的时候,没有这种舆论去宣传她的艰辛,帮她提高版税收入呢?
为此,也有些人觉得,这种舆论不过是别有用心的商人们的营销手段。因为她的母亲、朋友和丈夫都没有这么说。
从她的至亲和朋友们的回忆来看,这本书只是摧垮她的一个间接因素。为了写书,长期积累的工作压力和精神压力,自由撰稿人的经济压力、失衡的母亲角色才是压垮她的直接原因。
20世纪,自由撰稿人曾经是很多媒体人的梦想。但自由撰稿人收入不稳定,常常面临着工作和精神的压力。更通俗一点讲,自由撰稿人像不像今天很多的全职自媒体人,虽然没做出什么成绩,但也曾经常常体验类似的压力?
张纯如是伟大的,她短暂的一生都在忙着为弱者发声,却忘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自己也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弱者。
如果她不做自由撰稿人,或许她的双重压力有报社可以分担,她不会那么无助;如果她不离开,一定会带给大家更多有价值的作品。只是世间没有如果,“可惜”两个字都不足以表达我们的遗憾!
斯人已去,书值得我们读,人值得我们敬仰,离去的原因同样值得我们关心。因为只有明白这些原因,才能避免类似的悲剧重演。